文/ 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七研究所 李进良

《通信产业报》2月中在"高见"栏目发表了我写的《是时候关停2G网络了》之后，陆续看到相关方面的一些反应。如何处理得最好，我考虑需要将这一问题加以分析探讨，当时两会正在召开，因此于3月10日发表了《建议加紧组织制定无线电清频退网实施法规》，使得将来实施时有法可依。为了阐明为什么要关停2G网络，又于3月20日发表了《关停2G网络是当下最好选择》，说明关停2G网络有什么好处? 不关停又有什么问题?我认为还应对我国历史上三次清频退网加以总结，吸取其经验教训，来做好这第四次清频退网。

上世纪90年代为发展GSM数字蜂窝，国家无委给中国联通分配了909-915MHz计6MHz带宽，因无中心系统早已使用903-905MHz，中国电信只能分配905-909MHz计4MHz带宽。中国电信为达到中国联通的网络规模，必须增加1/3的基站，1/3的投资。为此李进良提出《为发展数字蜂窝网提前对903-905MHz无中心网设备实施改频的建议》，国家无委采纳建议，由中国电信出资约一千万元，组织无中心系统使用单位与委托改频单位，采取改频、替换、补偿等措施，花了约一年时间将全国的无中心设备全部搬迁到915-917MHz，使得中国电信提前10年获得903-905MHz，计2MHz带宽，可节约设备投资与增加业务收入合计约500亿元。

我国是从1987年广州筹建900 MHz TACS模拟蜂窝网开始的，系统与终端全部是爱立信、摩托罗拉的进口设备，初期发展很慢，规模不大。随着市场需求拉动技术进步，技术的进步又促使移动通信由模拟转向数字，我国在1994年7月中国联通成立时，才开始筹建900 MHz GSM数字蜂窝网，由于当时美国的CDMA不成熟，中国电信晚一年也选择了GSM，国内的2G是统一标准的，数字蜂窝发展迅速，逐步取代了模拟蜂窝。2001年在中国移动历时8个多月的模拟网退网工作之后，伴随着2002年新年的钟声，中国模拟移动通信网于2001年12月31日24时全面关闭，曾经辉煌一时的模拟移动电话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中国移动通信全面进入GSM“数字时代”，移动通信网络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996年从中国电信分出中国移动专营GSM网之后，只准其专营日薄西山的固网电话。为谋求生存，便迫使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打擦边球运营所谓无线接入系统，造成了PHS这第三种2G全国网的出现，形成了GSM/CDMA/PHS三种标准并存的格局。2008年电信重组中国网通并入中国联通，这样PHS小灵通网就分属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两家，鼎盛时期合计接近1亿用户，全国PHS小灵通基站100多万个。

2009年因发展3G的需要，工信部发出《关于1900-1920MHz频率无线接入系统相关事宜的通知》，明确要求2011年年底前完成1900-1920MHz小灵通频段的清频退网工作。

由于小灵通具有低能耗、低辐射、低资费等特点，网络与用户规模庞大，运营商与用户对于清频退网都在观望，拖了3年。在工信部的一再督促下，延误到2014年九、十月份中国湖北、福建、江苏各地电信部门才先后开始小灵通退市。而北京联通2014年11月13日发出年底终止小灵通服务的业务公告后，部分小灵通用户就多次向北京联通投诉并与之协商。但最终双方未能就终止服务后的相关补偿问题达成一致意见。其中有位丁先生就一直比较关注国家对小灵通用户的安置与补偿问题。在这期间他通过收购及去邮币卡市场直接购买等方式，拥有了272个联通公司的小灵通号码，曾将部分号码出借给在京打工的亲戚朋友使用。当然，大部分号码被丁先生收藏，经常轮换使用的也就4至5个号码。导致有用户以涉嫌垄断、侵权与违约为由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北京联通撤销单方面终止小灵通业务的行为，并赔偿相应的损失。

这三次的清频退网各有特色，规模不一，做法也互异，其经验教训值得认真汲取。

第一次是专业网清频退网让给公众网，规模较小，规划周密，在国家无委的领导下用频单位、让频单位与改频单位分工合作、出钱、出力，相互配合，工作顺利，通过改频既圆满完成清频退网任务，又使得专业网犹如经过一次大检修而延长了使用寿命。

第二次是公众网的1G模拟蜂窝TACS清频退网将频率让给2G的数字蜂窝GSM，让频与用频是同一个单位，只是要处理好网络运营商与终端用户的关系，2001年着手TACS清频退网时大部分1G用户已升级为2G用户，剩下的1G用户为数不多，当时中国电信调研，了解有极少数用户与律师想借此做文章，由于处理得当，只用了8个月也圆满完成任务。

第三次都是公众网内部将属于2G的无线接入小灵通PHS清频退网把频率让给3G，一是规模太大，二是运营商与用户的关系处理不当，三是不积极利用PHS多年建设积累的宝贵资源，造成了延误三年，甚至吃上官司的不良后果。

2010年，软银收购了日本拥有TDD频谱的PHS运营商Willcom，并利用其资源建设4G的TD-LTE网络，取得成功。2013年我曾建议中国电信、中国联通效法软银盘活小灵通资源。

一是PHS与TD-LTE都属时分双工技术体制，具有1880-1920MHz计 40MHz带宽的宝贵频谱资源。

二是PHS与TD-LTE都适于密集城市覆盖场景，小灵通花了上千亿元的投资，经过十年的建设在国内有上百万个基站，那就有100万个站址、100万套天线、100万套电源设施、100万套传输线路，可资开发利用。

三是还有1200万忠诚用户，可以吸引转网。

可惜没有转换思路，不把PHS视为有待开发利用的宝藏，而是看成鸡肋当作一个废包袱甩掉了。

有了这些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教训，制定了清频退网的法规，如何趋利避害来进行2G退市我将在下一篇文中提出建议，供相关部门探讨。